的沉积三角洲!
如同……如同锅底熬干后最后沉下来的——肉糜残渣!!!”
他激动得几乎站立不稳!
手中的龟甲都差点失手掉落!
白起。
他一直默默伫立在闸口旁最高、最干燥的一块突岩之上。
如同冥河中永不沉没的黑色礁石。
他那身洗得泛白的粗布衣袍,在弥漫的水汽中微微飘动。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比脚下冷却的岩石更冷。
他那双清澈见底,却又如同深渊般摄人心魄的黑眸,正静静地凝视着脚下潭水中缓缓下沉的水位线。
仿佛能穿透这粘稠的死水,看到那些被水流挟裹着、一路碾向楚国心脏的朽木、浮尸……
以及最后堆积在郢都门户前那片庞大、粘稠、散发着死亡恶臭的——楚糜肉沼。
然后。他缓缓抬起右手。
那骨节分明、仿佛能徒手捏碎精铁的手掌。
摊开。
掌心上方。
安静地躺着半截……被沸水煮熟、又被洪水挤压、呈现出一种诡异红白粉糯颜色的……巨大螃蟹腿。
那蟹腿足有婴孩手臂粗细。
粗壮的关节处还带着黑色的坚硬尖刺。
白色的肉瓣暴露在空气里,断口处露出粉糯的、被煮烂的肉质纤维。
一丝极其细微的、属于楚水河鲜特有的腥甜气息,混杂在这浓烈的地狱腥风里,若有若无地钻入鼻腔。
他低下头。
张嘴。轻轻一咬。
坚硬的蟹壳碎裂声!
清脆!利落!
在只剩瀑布低沉轰鸣的水潭边,如同死神的餐叉敲响了第一声清脆的钟响。
浓烈的腥甜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混合着铁锈和腐烂土壤的怪味……瞬间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蟹肉粉糯温热,带着一种……如同生食了尸骸血肉般的……原始力量感。
他慢慢咀嚼着。
将那点残存的蟹肉连同那股奇异的腥气一起,缓慢而坚定地咽下喉咙。
眼神依旧平静如水。
只是瞳孔深处那点寒芒,似乎更加冰冷凝练,隐隐映现出远方那道汉水蜿蜒汇入云梦泽……
一路畅通无阻地……通往那座此刻正被歌舞和海鲜香气淹没的……郢都章台殿的……金色水光图影。
一场从灶台底部掀起的、以血为汤、尸骸为糜的地狱盛宴。
正餐。
才刚开始炖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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