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是来试探!是来离间!不是来送命!” 孙有德贴在阿林耳边,用满语急促低吼,声音里充满哀求,却字字戳中要害,“你现在拔刀,我们这些人,连成都城都出不去!林宇要的就是‘清廷使团行凶’的借口,到时候他既能安抚蜀地百姓,又能向福建政权表忠心,一石二鸟!你想让他如愿吗?”
他一边说,一边拼命摇头,眼神里满是惊恐,却藏着精准的 “利弊分析”—— 他太了解林宇的行事风格了,从 “造蒸汽机” 到 “练新军”,林宇每一步都走得 “师出有名”,绝不会轻易落下 “擅杀使团” 的口实。若阿林动手,反倒给了林宇 “正当反击” 的理由,甚至可能引发川东军对清廷的全面敌视,这与 “缓兵之计” 的初衷完全背道而驰。
阿林的手臂在孙有德的压制下剧烈颤抖,每一次颤抖都带着 “愤怒” 与 “不甘” 的拉扯。他死死瞪着林宇,胸膛剧烈起伏,鼻翼翕张,发出粗重的喘息声 —— 那是理智逐渐回笼的生理信号。他看到林宇平静的眼神里没有丝毫恐惧,只有 “看透一切” 的嘲讽;感受到孙有德手臂上传来的 “哀求”,更想起父亲出发前的叮嘱 “凡事以大局为重,勿逞一时之勇”。他的手指渐渐松动,按在刀柄上的力道越来越小 ——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若动手,不是 “洗刷屈辱”,而是 “掉进陷阱”。
驿馆内,只剩下阿林粗重的喘息声、烛火燃烧的噼啪声,以及双方压抑的呼吸声。曾英的手依旧按在刀柄上,却悄悄放松了指节 —— 他看出阿林的 “退意”;秦翼明警惕地盯着门口,却示意甲士放慢脚步 —— 他明白 “穷寇莫追” 的道理;林宇则缓缓抬起右手,做了一个 “稍安勿躁” 的手势,眼神里闪过一丝 “意料之中” 的从容 —— 他从一开始就判断,清廷不敢在此时开战,阿林的暴怒不过是 “色厉内荏” 的表演。
阿林缓缓松开按在刀柄上的手,拇指离开卡簧,“咔” 的一声,顺刀的刀柄重新卡回刀鞘,那寸许寒芒瞬间消失。但他的眼神依旧冰冷,死死盯着林宇,一字一句地用生硬的汉语说道:“林宇,今日之辱,我瓜尔佳?阿林记下了!他日我大清大军南下,定将你碎尸万段!”—— 这是他最后的 “尊严挽回”,也是对 “任务失败” 的不甘宣泄。
林宇冷笑一声,语气平淡却带着十足的威慑:“我等着。但在此之前,你最好看好自己的项上人头 —— 川东的土地,埋过不少‘八旗勇士’,不差你一个。”—— 他刻意提及 “埋过八旗勇士”,是在暗示川东军与清军的过往战绩,进一步瓦解阿林的 “勇武自信”。
孙有德见阿林收起刀,终于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整个衣襟。他扶着柱子缓缓站起,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补服,眼神复杂地看向林宇 —— 那里面有 “庆幸”,有 “忌惮”,更有 “棋差一着” 的挫败。他知道,这场 “刀锋上的平衡”,看似是他压制了阿林,实则是林宇从头到尾掌控着局势:林宇的 “暴怒” 是故意激化矛盾,试探清廷的 “底线硬度”;林宇的 “平静” 是精准预判,笃定清廷不敢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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