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打起精神!过了这‘鬼见愁’峡口,下游就是贵州地界,到时候就能松口气了!”&bp;周泰站在领头船的船头,身披粗布短褂,脸上抹着炭灰,连鬓胡里还沾着草屑,活像个常年在江上漂泊的货郎。他的右手悄悄按在腰间的燧发短铳上,铳身已被江水打湿,冰凉地贴在掌心。目光警惕地扫视着两岸的崖壁&bp;——&bp;瞿塘峡两岸都是刀削般的峭壁,藤蔓丛生,正是水师设伏的绝佳地点,容不得半点大意。
队员们也都各司其职,有的装作整理茅草,有的拿着船桨假装调整航向,实则每个人的手都离武器不远:腰间的弯刀、背上的弓箭,还有藏在茅草下的三杆燧发枪,都是他们保命的家伙。船尾的老水手老张,从事水运三十余年,此刻正眉头紧锁地盯着水流:“将军,这水流不对劲,比往常急了三成,怕是要变天。”&bp;周泰刚要回话,上游突然传来&bp;“呜呜”&bp;的号角声,尖锐的声音穿透水雾,在峡道里回荡。
“不好!有埋伏!”&bp;周泰心中一沉,话音未落,三艘福建水师的巡逻舰船突然从右侧崖壁的藤蔓后驶出,船身漆成深黑色,船头架着两门红衣大炮,炮口黑洞洞地对准商队的木船。船帆上的&bp;“郑”&bp;字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旗下站着数十名身着青色号服的水师士兵,弓箭早已搭在弦上,箭尖闪着寒光。
“前面的船队停下!接受检查!若敢反抗,格杀勿论!”&bp;水师头领站在船头,手持长刀,声如洪钟。他是福建水师提督郑芝龙的亲信,名叫郑虎,早就接到线报,在此守株待兔。周泰强作镇定,对着水师船拱手道:“官爷息怒!我们是川东的货郎,运些木材和山货去贵州贩卖,都是些寻常货物,哪有什么违禁品?还请官爷高抬贵手,让我们过去吧!”
“有没有违禁品,查了才知道!”&bp;郑虎冷笑一声,眼中满是不屑,“给我登船检查!仔细搜,尤其是船舱底部,别放过任何角落!”&bp;话音刚落,六名水师士兵手持钩爪,纵身跳上商队的领头船。钩爪牢牢抓住船舷,士兵们动作敏捷地翻上船板,开始翻箱倒柜地搜查。
“将军,找到了!”&bp;一名士兵从船舱底部的茅草下搜出一包盐巴,还有一把精制铁器,他举起盐巴,对着郑虎高声喊道:“官爷!这盐巴是蜀地官营的‘雪花盐’,铁器也是官铸的,他们肯定是走私犯!”&bp;周泰知道,再也瞒不住了。他眼神一凛,对身边的队员低声道:“按计划行事!点燃火油,弃船毁货!绝不能让他们拿到密信!”
队员们立刻行动起来,从船舱角落的暗格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十罐火油,拧开盖子,朝着货物和船板泼去。火油顺着船板流淌,很快就浸透了茅草,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油味。“不好!他们要毁船!”&bp;郑虎见状,高声下令:“放箭!射死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水师士兵们立刻松开弓弦,箭矢如雨点般射向商队的木船。“噗嗤!噗嗤!”&bp;几名正在泼火油的队员瞬间中箭,鲜血染红了船板,顺着缝隙滴入江水。一名年轻队员刚要举起燧发枪反击,就被一箭射中咽喉,他捂着脖子,鲜血从指缝中涌出,倒在船板上,身体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周泰双目赤红,点燃手中的火把,猛地扔向洒满火油的货物。“轰!”&bp;的一声巨响,火焰瞬间窜起三尺高,浓烟滚滚,遮住了整个江面。“跳江!快跳江!”&bp;周泰大喊着,拔出腰间的弯刀,砍断连接后续船只的铁链,率先跳入冰冷的江水。江水湍急刺骨,刚一入江,周泰就打了个寒颤,可他顾不上寒冷,朝着岸边游去。
队员们纷纷弃船,跟着跳入江中。可福建水师哪里肯放过他们,郑虎下令调转船头,朝着江面扫射弓箭,还让士兵们用长枪刺杀试图游向岸边的队员。一名队员刚游出不远,就被一箭射中后背,箭杆穿透胸膛,他挣扎着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么,最终还是缓缓沉入江底,江水中泛起一朵暗红色的血花。
另一名队员试图爬上崖壁,手指刚抓住一根藤蔓,就被水师士兵用长枪刺穿小腿,他惨叫一声,从崖壁上摔落,坠入江中,被湍急的水流卷走,瞬间就没了踪影。老张在水中奋力游动,可他年事已高,体力不支,眼看就要被江水淹没。周泰见状,想游过去救他,可老张却摆了摆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道:“将军…&bp;别管我…&bp;带密信…&bp;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