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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书库 > 明末隐龙 > 烟火里的坚守

烟火里的坚守(2/2)

;——&nbp;那是早年对抗土匪时留下的伤,此刻却灵活地用筷子夹起最后一粒米,“咱们多省一口,前线就能多一份粮草,造船工匠就能多一份口粮,‘破浪号’就能早一天造好,到时候别说吃荤菜,就算是江南的螃蟹,咱们也能吃到!”

    休息时,老兵们还自发组织起&nbp;“拾荒队”,拿着麻袋在营地里四处转悠,搜罗废弃的金属边角料&nbp;——&nbp;训练时损坏的兵器碎片、磨坏的马蹄铁、生锈的铁锅碎片,甚至连马厩里掉落的铁钉,都被他们小心翼翼地捡起来,分门别类地打包好。每隔两天,就有人背着沉甸甸的麻袋,送到城里的匠作坊去。

    “这些铁屑看着没用,攒多了就能熔成铁块,给‘破浪号’多打一颗铆钉,多造一个螺栓。”&nbp;赵大柱一边把一块生锈的铁片塞进麻袋,一边给新兵演示如何分辨&nbp;“能用的铁”,“你看,这种铁皮虽然薄,但里面没有沙子,熔了之后能做船板的钉子;这种马蹄铁,钢含量高,能做火炮的零件……&nbp;咱们多省一分,工匠们就能少费一分力,这封锁就能早一天打破。”

    新兵们听得认真,跟着老兵们在营地里仔细搜寻,连草丛里一小块嵌着泥土的铁皮都不放过。夕阳下,一群穿着粗布军装的士兵,弯腰在营地里捡着废品,身影被拉得很长,却透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nbp;——&nbp;这力量,比刀枪更锋利,比火炮更坚韧。

    夜幕降临,成都的匠坊区却比白天更热闹。与其他地方早早熄灯不同,这里的灯火从黄昏一直亮到深夜,却透着一股&nbp;“精打细算”&nbp;的克制&nbp;——&nbp;叶梦珠早就下了令,非核心工序一律熄灭灯火,只给铁器锻造、零件研磨、船板拼接这三类关键岗位留着油灯和炭火,把有限的油脂和木炭都用在&nbp;“刀刃”&nbp;上。

    远远望去,匠坊区的灯火稀稀拉拉,像黑夜里的星星,却每一盏都透着&nbp;“不破封锁不罢休”&nbp;的决绝。铁匠铺里,六个铁匠光着膀子,露出结实的臂膀,手里挥舞着十几斤重的大锤,对着烧得通红的铁块&nbp;“叮叮当当”&nbp;地砸着。火花四溅,映亮了他们满是汗水的脸庞,也照亮了墙上挂着的&nbp;“破浪号”&nbp;铆钉图纸&nbp;——&nbp;图纸上,每个铆钉的尺寸、厚度都标得清清楚楚,容不得半点差错。

    “再加把劲!这颗铆钉要给船底用,必须砸得结结实实!”&nbp;铁匠头刘师傅一边喊着号子,一边抡起大锤,重重砸在铁块上,火星溅了他一脸,他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他的手掌上布满了厚厚的老茧,虎口处还缠着纱布&nbp;——&nbp;昨天砸铆钉时不小心被锤子震裂了,却只简单包扎了一下,就继续干活。

    隔壁的木工坊里,光线更暗,只有一盏油灯挂在房梁上,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了工作台上的船板。五个木匠围着一块楠木板,手里拿着刻刀,小心翼翼地打磨着板边的接口。“这是船舷的关键部位,必须严丝合缝,不然海水会渗进来。”&nbp;老木匠周师傅眯着眼睛,用手指反复摩挲着木板的边缘,哪怕摸到一点毛刺,都要立刻用刻刀削掉,“咱们多花点心思,水手们在海上就少一分危险。”

    在匠坊的角落里,几个年轻工匠正围着一堆从滇黔运来的铁矿石,低声讨论着。“这种矿石含铁量高,但杂质也多,得用‘双层熔炉’才能炼出好铁。”&nbp;一个戴眼镜的工匠指着矿石上的纹路说,手里还拿着一张画满公式的纸&nbp;——&nbp;那是他根据林宇提出的&nbp;“热传导原理”,自己琢磨出的熔炉改进方案。旁边的工匠们听得认真,时不时提出自己的想法,油灯的光映在他们年轻的脸上,满是对技术突破的渴望。

    整个匠坊区,敲打声、研磨声、讨论声交织在一起,在寂静的夜里汇成一曲特殊的&nbp;“抗封锁之歌”。没人喊累,没人抱怨&nbp;——&nbp;三十岁的铁匠王二,为了赶制铆钉,已经半个月没回家,吃住都在铁匠铺,睡觉时就趴在工作台上,怀里还抱着没完工的铁坯;二十岁的木匠小吴,手指被刻刀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直流,他只用布条缠了一下,就继续干活,说&nbp;“这点小伤,比马帮兄弟掉下山崖差远了”;六十岁的老工匠孙师傅,把自己珍藏了一辈子的&nbp;“百炼钢”&nbp;工具拿出来,分给年轻工匠用,说&nbp;“我老了,干不动了,这些工具留给你们,早点造出‘破浪号’,比什么都强”。

    从街头百姓省下的一块饴糖、一件旧衣,到军营士兵珍惜的一粒米饭、一块铁屑,再到匠坊工匠打磨的一颗铆钉、一块船板,蜀地的每一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参与着这场无声的&nbp;“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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