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住在后衙的妻儿,枕边就被人放了一把带血的匕首!还有一张字条,上面就写着...写着“安分守己,可保平安'!”
县令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我怕了,我真的怕了!我自己死不足惜,可我的妻儿她们是无辜的啊!”
“后来,我不甘心,想着幕这幕后之人顶多也就是威胁我一个县令小官,但肯定不敢去招惹州府,只要我将情况如实禀报给州府,州府总会主持公道。
于是我便暗中写了一封密奏,将南宁县以及我了解到周边邻近的两个县城的情况详细上报给了州府的上司,恳请其派人前来彻查。”
说到这里,县令顿了顿。
他的眼神黯淡下去,,满是绝望。
“可是,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音。
非但如此,没过几天,州府的上司非但没有派人来彻查此事,反而亲自派人来警告我,让我好好呆在县衙,不该管的不要管,不该问的不要问!
还暗示我若想保住头上乌纱,乃至项上人头,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话落。
县令语气哽咽。
他抬起头,看着云松子,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混合着汗水,显得很是狼狈不堪:“道长,您明白了吗?这云州的天,早就黑了啊!
从上到下,都烂透了!我,我一个小小的县令,能有什么办法?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像只缩头乌龟一样,呆在这县衙里,装作瞎子聋子,祈祷着那厄运不要降临到我和我家人的头上,苟延残喘,熬过这三年任期。
或许,或许还能有机会调离这鬼地方……………”
至于那些消失的男女老少究竟去了哪里,县令表示他也毫不知情。
他曾怀疑过是某些邪修作祟,或是被贩卖去了他处,但没有任何证据。
所有试图探查的人,都消失了。
这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着整个云州。
带着满腔难以宣泄的愤怒和沉重无比的心情,云松子和孟言巍离开了县衙。
街道依旧荒凉,那老妇人绝望的哭嚎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师父,为何会这样?官府本是百姓的依靠,如今却成了帮凶......”孟言巍的小脸紧绷,眼中除了怒火,更多的是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困惑与悲悯。
他自幼受父亲熏陶,心中自有黑白,可眼前的现实,却将他那纯粹的是非观砸得粉碎。
云松子看着徒弟眼中的光芒在现实的残酷下摇曳,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言巍,你可知何为‘浩然正气?”
孟言巍一怔,答道:“父亲说,是存心养性,集义而生’。”
“说得好。”云松子面色凝重,遥望州府方向,“你心中这股不平之气,便是义。
你此刻的困惑与悲悯,便是心。这世道,便是你养气的磨刀石。
此行,老道我本意是带你游历山水,见识风物。可现在看来,这污浊的红尘,才是你最好的课堂。”
云松子面色凝重,遥望州府方向,缓缓道:“不过此事牵连甚广,背后势力盘根错节,就连州府都已经被渗透,这藏在幕后之人恐怕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可怕。
“那该怎么办?”孟言巍急切地问道。
云松子沉吟片刻,目光锐利起来:“要想查明真相,找到幕后黑手以及那些失踪之人的下落,就必须有人能接触到他们,打入其中。”
孟言巍闻言,眼睛一亮,一个大胆的念头瞬间闪过。
只见他挺起胸膛,脸上没有丝毫犹豫,主动请缨,声音清晰而坚定:
“师父!让我来吧!我年纪小,他们定然不会太过防备。
我可以当诱饵!故意在他们可能出没的地方露面,引他们出来!
只要他们对我动手,我们就能顺藤摸瓜,找到他们的老巢!”
孟言巍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眼神里没有丝毫害怕可言。
为了那些无辜消失的百姓,为了这片土地上承受着苦难的人们,他愿意以身犯险!
云松子看着孟言巍那坚定无畏的眼神,心中虽然担忧,但更多的是对孟言巍能做出这样抉择的赞许。
他云松子,这辈子能收这样的一个弟子。
真是三生有幸啊!
云松子知道,孟言巍的提议,就是当前局面下最快也是最直接的方法。
风险虽然大了些,但是值得一试。
“好!”
云松子重重拍了拍孟言巍的肩膀:“便依你之计!不过,还需得周密安排,为师会在暗中护你周全!
“邪魔未至,人先为魔。这云州的天,不是黑了,是烂了根了!老道我倒要挖开看看,这烂根底下,究竟藏着些什么见不得光的蛆虫!”
孟言巍拖着轻盈的步伐回到了雷家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