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穿行于断壁残垣之间,卷起灰烬与碎纸,仿佛无数亡魂在低语。孟希鸿跪在祠堂前,掌心托着那块漆黑石板??“心碑”。它沉重如山,却无一丝温度,唯有当共盟者靠近时,才会泛起微弱涟漪般的光晕,似有生命在沉睡中呼吸。
姜小蝉轻轻放下灯笼,火光照亮了石碑边缘一道极细的裂痕。“这上面……刻的不是字。”她低声说,“是记忆。”
“是执念。”崔永年蹲下身,指尖轻触石面,声音忽然颤抖,“我读到了……三百年前,监天阁第一次清洗‘异端’时的画面。那些被拖走的人,没有反抗,只是齐声背诵一段誓词??和《长生盟约》开头一模一样。”
“他们不是叛徒。”墨知非闭目感应,琴音绕指而鸣,“他们是最早的共盟者。而这块碑,是用他们的临终信念熔铸而成。”
孟希鸿沉默良久,终于将族谱缓缓覆于石碑之上。刹那间,第十页光芒暴涨,原本空白的角落浮现出一行新铭文:
> **十七、信者不死,纵形销骨散,其志仍燃于后人心头。**
与此同时,识海深处响起薪稚嫩却庄严的声音:
【触发:信念回响?完整版】
【条件满足:集齐十块残片,且至少一名共盟成员自愿献祭神魂】
【结果:开启‘长生引路’最终权限】
一道金光自族谱顶端冲天而起,直破阴云,照亮整片中州大地。那些游荡的灰影??曾是迷失者的残念??纷纷抬头,眼中闪过清明。有人跪地痛哭,有人喃喃复述孩童时代听过的古老誓言,更有人拾起锈剑,踉跄站起,望向北方。
“他们醒了。”风无涯轻声道,“不是被拯救,而是……想起了自己是谁。”
“这才是真正的试炼。”林琅握紧断剑,目光灼灼,“监天阁怕的从来不是我们夺权,而是怕所有人记起??他们也曾有过选择的权利。”
孟希鸿站起身,环视众人:“接下来,我们要去南疆。”
“为了那位九尾少女?”秦昭月问。
“不止。”他摇头,“她在等一个人。而那个人,很可能就是最后三位道种之一。”
话音未落,族谱忽自主翻动,第五页“遗脉专栏”中,一个名字悄然浮现:
> **苏九娘,狐族纯血,觉醒年限不明,状态:封印中,共鸣频率与第三、第六道种高度吻合**
“双生道种?”崔永年震惊,“一人承载两脉之力?这违背轮回法则!”
“不。”孟希鸿凝视着那名字,“这不是违背,是回归。上古时期,本就没有‘单一道统’之说。九大仙族分裂之后,才强行将力量割裂、分散、择主继承。而她……是唯一还保留着原始融合体质的存在。”
“所以她被追杀,不是因为灾星。”姜小蝉轻叹,“是因为她活着,就等于否定了整个监天体系。”
“那就更要救她。”孟希鸿语气坚定,“而且,我怀疑她的封印之地,正是当年‘原初九脉’举行最后一次盟会的地方??**归墟祭坛**。”
“归墟?”墨知非神色骤变,“传说那里连接着‘命河源头’,踏入者若无纯净信念,瞬间就会被万世因果反噬,神魂俱灭。”
“但我们有‘心碑’。”孟希鸿摊开手掌,石板微微发烫,“只要心中有信,便不会迷失。”
七日后,南疆雨林。
浓雾弥漫,古木参天,藤蔓如龙蛇盘绕。空气中飘荡着甜腻花香,却藏着致命迷毒。三人一组前行,雷火熔炉开路,焚尽瘴气;风铃塔镇四方邪祟,防止幻境侵袭。越往深处,灵气越紊乱,仿佛天地本身在此处拒绝秩序。
终于,在一片被九株巨树环绕的空地上,他们看到了那座竹楼。
它悬浮半空,由白骨与青竹编织而成,屋檐下挂着九盏红灯笼,每一盏都映出不同人脸??有老者、孩童、女子、修士……皆神情痛苦,似被困其中千年。
竹门轻启,一把骨伞缓缓落下。
撑伞之人缓步而出,面容清丽绝伦,眉心一点朱砂如泪。她未说话,九条尾巴已在身后虚空中展开,每一条都缠绕着一道锁链,末端消失在天际云端。
“你们来了。”她声音轻柔,却带着穿透灵魂的力量,“比我预计的早了三年。”
“你是苏九娘?”孟希鸿上前一步。
“我是。”她点头,目光扫过众人,“也是嬴烈的女儿。”
全场寂静。
“什么?”林琅失声,“嬴烈……是我父亲那一辈最年轻的战死将领!他从不曾提及婚育!”
“因为他不知道。”苏九娘低头,指尖抚过骨伞上的纹路,“母亲怀我之时,正值九大仙族围剿‘共盟余党’。她为保我性命,将我送入轮回井,以自身寿元为代价,换我转世重生。可轮回有缺,我早产于雨季,九尾现形,被视为不祥。”
她抬眸,眼中已有泪光:“他们把我母亲钉在祭坛上,逼她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