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盏灯齐燃,第十盏灯前,风铃骤响。
一道虚影浮现,手持木杖,轻轻一点。
整片海域的符文轰然崩解,巨浪退去,海面浮现出一行巨大光字:
> “规则由人定,亦可由人改。你们,不再是奴隶。”
此后百年,天下渐安。
共学院扩至三千所,遍布九域。每所学堂第一课,仍是孟希鸿亲笔所书:
> “我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而《共盟录》手抄本早已传遍天下,甚至出现在偏远山村的灶台旁、渔夫的船舱里、樵夫的背篓中。有人将其奉为圣典,有人嗤之以鼻,但更多人只是默默读完,然后对身边的孩子说一句:“等你长大了,也要做个敢说‘不’的人。”
第一百二十年冬,阿稚登临薪火殿。
他已不再是那个蜷缩在实验舱中的瘦弱孩童,而是一位目光如渊的青年。他站在心碑前,掌心托起族谱,轻声道:“该轮到我们了。”
话音落下,族谱自动翻至最后一页。
空白处,开始浮现新铭文:
> **二十一、火种不属一人,光明当归众生。**
> **从此无主,唯有同行。**
与此同时,宇宙深处,那颗陨落星辰的残核微微震动。
水晶棺中,那人胸口的紫鸢花忽然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棺盖未开,却有一缕意识穿透时空,轻轻拂过启明之城的夜空。
它没有停留,而是继续前行,掠过星河,穿过云海,最终落入南岭一处山村的小屋。
屋中,一个少年正伏案苦读,手中捧着那本破旧的《共盟录》。他名叫孟昭,是谢归尘的曾孙,天生体弱,无法修行,却日日抄写共盟公约,贴满墙壁。
那缕意识在他眉心停留片刻,悄然融入。
少年猛然抬头,仿佛听见了什么,低声说道:“原来……我也能点灯。”
他起身,从床底取出一盏自制的纸灯笼,用炭笔在上面写下三个字:“我不怕。”
然后,他推开家门,走入寒夜,朝着村口走去。
那里,一群孩子正围着一堆熄灭的篝火发抖。寒冬凛冽,柴薪已尽,他们冻得嘴唇发紫,却无人回家??因为家中更冷。
少年举起灯笼,点燃。
火光微弱,却足够照亮一张张稚嫩的脸。
“来。”他说,“我们自己烧火。”
孩子们围拢过来,拾起枯枝,投入火焰。火越烧越旺,映红了半边夜空。
远处山岗上,一盏紫鸢花灯静静亮起,仿佛在回应。
岁月如河,奔流不息。
三百年后,启明之城已化作“旧城”,新的聚落向四野蔓延,形成百座姊妹城邦。它们不称王、不立帝,唯有共同信条刻于每座城门:
> “凡持械欺弱者,逐。
> 凡垄断资源者,罚。
> 凡阻人求知者,囚。
> 凡背弃初心者,人人得而伐之。”
而“巡火使”制度已成为常态。每年春秋两季,百姓推选代表,巡视各地,查贪腐、救孤寡、平冤狱。若发现共盟成员滥用权力,无需上报,当场可夺其灯、废其职。
第五百年,修真文明进入“共识时代”。
灵气不再稀缺,因万族共同治理地脉,九脉归一,命河通畅。妖族可入人类学堂,鬼修能任巡火使,就连曾被奴役的傀儡族,也在北疆建立了自治领地,名为“醒城”。
传说,在那座城市的中心广场,立着一尊无面雕像,手持木杖,脚下铭文写道:
> “他没有名字,但他来过。
> 他不曾现身,但他救过我们所有人。”
第八百年,一场“记忆复苏”席卷大陆。
无数普通人突然觉醒前世片段??有曾是监天执法使的老人痛哭流涕,自首百年罪行;有年轻女子梦见自己是三千年前被焚的共盟先驱,醒来后在自家后院挖出一册焦黑手稿,正是《共盟录》初版残页。
最惊人的是,在中州废墟的地下密室中,考古队发现了一面“心镜石壁”,上面刻满了名字。每一笔每一划,都是用指甲抠出来的。那些名字,全是历史上被抹去的反抗者、殉道者、无名英雄。
有人统计,共计三十六万两千一百零三人。
当夜,启明之城万人齐聚广场,手持紫鸢花灯,逐一念出这些名字。念了一个通宵,仍未念完。
阿稚站在高台上,望着漫天灯火,轻声道:“你们听见了吗?我们没有忘记你们。”
第九百九十九年,宇宙传来异动。
那颗陨落星辰的残核开始发光,频率与北冥冰原下的阵图完全同步。科学家推测,水晶棺中之人即将苏醒。消息传开,万族震动。
有人恐惧,认为那是“旧神归来”,会打破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