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海祭’而亡之童，无论姓名是否可考，皆录入《赎罪司案录?海殇卷》。其死非罪，其冤当雪。我以白素贞血脉起誓，若不能让这东海重归清净，宁可魂飞魄散，永堕寒渊！”

    话音落下，海面骤然翻腾。浪涛之中，无数小小身影浮现，男童女童皆有，衣衫褴褛，面色青白，却齐齐望向她。

    她们不会哭喊，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中带着百年未见的希望。

    柳昭取出随身携带的昙花，将其投入海中。花瓣触水即燃，化作千点火光，顺流漂向远方。每一点火光，都映照出一个孩子的笑脸。

    与此同时，散布各地的赎罪司分堂同时点亮心灯。灯火连成一片，自南至北，环绕海岸线，宛如一条横贯大地的银河。

    海浪渐渐平息。

    那些身影开始缓缓上升，穿过水面，穿过云层，朝着星辰而去。临行前，阿湄回头，对着柳昭深深鞠了一躬，然后牵起其他孩子的手，消失在晨曦之中。

    三天后，朝廷派来的钦差抵达杭州，带来天庭诏令：“赎罪司逾矩妄为，擅改天律定论，着即解散，首脑缉拿归案。”

    迎接他的，是空荡荡的阴司大堂。

    堂前台阶上，摆着一双孩童的绣鞋，鞋尖缀着褪色的红头绳。旁边放着一封信，署名“柳昭”。

    信中写道：

    **“天律若不容真相，则我自立法度；

    世人若选择遗忘，则我代为铭记；

    若有罪，请加诸我身，不必牵连无辜。

    但我不会停下。

    只要还有一滴泪未干涸，只要还有一声哭未被听见，我就永远不会停下。”**

    钦差久久伫立，最终长叹一声，收起诏书，转身离去。

    他知道，这一战，天庭输了。

    因为民心已变。

    因为灯火已燃。

    因为在那无垠的时空深处，有一盏灯始终亮着，照亮所有被抛弃的灵魂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