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重要的,是据游骑来报,他们来自北面的铁岭卫。
讯息,情报,只有这些才是最让人不容忽视的。
李顺只继续讲述。
“卑职抵达官驿之时,这些汉子都已经被什长李盛看管了起来。”
借着防疫之名,李盛顺理成章的就轻易把他们分别关押捆缚了起来。
“依例,尔等身上无伤,仍需自缚十二个时辰!”
李盛扫视眼前这些仍未来得及穿衣,对着这群冻得瑟瑟发抖的汉子们解释道。
“十二个时辰过后,无人泣血,无人化尸,方可验明尔等无人染疫!”
“明白吗?!”
大抵是这般自说自话,却又无人回应,让李盛略感不快,言辞间不由加重了几分。
“还不速速回话?!”
“明白草民明白”
于是,他身前的人群中,紧跟着就传来一阵淅淅沥沥的应和声。
“都听官爷的。”
这些泼皮汉子,只顾着连连点头,哪会有什么反话可讲。
至于他们这伙儿人之中,那所谓的领头‘大兄’。
此刻,怕是也没人顾得上管他去怎么想。
他自己更是缩在人群里,把头垂的比谁都要低。
待到李顺携着大批步卒护卫着车队,紧赶慢赶,堪堪在申时二刻抵达。
驻防在此的什长李盛,甚至已经从那些私下里就已经自发‘投诚’的泼皮们口中,把这些人的底细探了个七七八八。
只需将他们每个人单独说出的情况稍加对照印证,什么真?什么假?李盛就已经有了些判断。
江湖,可不就是这样吗?
人前两肋插刀,人后插兄弟两刀。
道上的所谓‘大兄’,本就是用来出卖的。
对此,不论是李盛还是李顺,都不感到意外。
如果这些地痞流氓都能讲得了什么忠义孝节,他们又何至于厮混在这人嫌狗厌的境地。
“如此这般”
李盛拱手,仔细向李顺讲述情况。
“原来如此,北面来的,还是一群铁岭卫民户。”
李顺点点头,心里也有了底。
他随即问道,“这些江湖中人口中的‘大兄’,你可找出来了?”
李盛侧身,指向一处排屋,“那人就单独关在此间,未曾再有人与之接触。”
“在下劝诱他们是为防尸疫,需捆缚独居,以自证清白。”
“否则按染疫论处。”
他这话放在李顺面前,就是好似轻飘飘的一句话。
但是当时在这些泼皮汉子面前,彼时环伺包围他们的,可都是披甲持枪的官兵,正虎视眈眈地死死盯着他们这些‘外人’。
这一句‘按染疫论处’,在他们耳中,可谓是杀机四溢。
“不错,”李煜赞许道,“这什长李盛,昔年其父阵亡,遂补录正丁,不过弱冠之龄。”
“如今,他已戍军十余载,虽然性子实在是有些古板。”
说到这儿,他一言难尽地轻轻摇头,嘴上却仍是夸赞,“但做事却果真是老练称职。”
能单靠能力当上屯卒什长,就总不会是省油的灯,李盛的表现倒也算不上出乎意料。
李煜心中补了一句,‘却也称得上是让人满意。’
他随即再问道,“既如此,可曾把人押送过来了?”
之所以这般问,也是依照他对李顺的了解,在这一点上许是不会让人失望的。
这大概,就是长年相处的默契。
果然,李顺拜道,“确实已经随车押送而来。”
该说不说,这伙儿人的‘大兄’,所受到的待遇是旁人全然无福消受的‘特等座’。
那人被捆着,就顺手扔在车队领头的‘兵车’之中,一路颠簸运送。
兵车外,时刻有一众兵卒环伺,他除非有通天的本领,否则就是任宰的羔羊。
究其原因,大概还是对这些无胆匪类的不信任。
至于他的那些小弟,自发投诚的是一档,自作聪明的又是一档。
前者随车队步行,以戴罪之身当个辅卒。
今时今日,也一样是送来抚远卫城,交由家主最终发落。
后者嘛,就干脆留在官驿,给驻防兵卒们当个苦力仆役,那才算是物尽其用。
更是李顺体谅李盛驻防官驿的不易,为他补些打杂人手。
这二者之间,孰优孰劣,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早一天到达抚远卫城,那才是早一天过回安稳日子。
留在此地,那才是得日日提心吊胆的咧!
李煜看着李顺,大概也能猜到,索性直接道,“既如此,把人带上来罢。”
果然,李顺朝远处招了招手,就有两名兵卒推搡着一个满脸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