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维站在裁判台后,手里捏着计时沙漏,嘴上喊得一本正经:“注意!第三关‘心灵共鸣’即将开启??只有真正听见风声的人,才能找到隐藏线索!”其实所谓“风声”,不过是白娅藏在地砖下的微型气流装置吹动一张写着提示的纸条。但没人拆穿,因为每个人都愿意相信自己是被选中的那一个。
一名小女孩踮脚递上她抽中的绿色碎片,上面刻着半个螺旋纹路。“叔叔,我妈妈说这图案和教堂地窖里那些石头一样。”她认真地说,“她说三百年前有群修女在这里守过夜。”
陆维心头一震,面上却不露分毫,只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那你就是今晚的第一位‘信使’了。去吧,把这块碎片交给白娅姐姐,她会告诉你下一步该怎么做。”
他望着孩子蹦跳远去的背影,手指悄然抚过背包里的《深渊语基础入门》。书页间那行血字仿佛还在发烫。他知道,越来越多的线索正从民间浮出水面,而这些记忆,并非凭空而来。黑苔镇本身就在苏醒??这座看似平凡的边陲小镇,曾是守瞳教团最后的据点之一。那些残存的符文、口耳相传的童谣、甚至老人们睡前念叨的祷词,都是封印体系的碎片化遗存。
“你在想什么?”白娅不知何时走到身边,手里端着一杯冒着微光的麦酒。
“我在想,我们是不是从一开始就被设计好了。”陆维接过酒杯,却没有喝,“赛巴斯留下这本书,卡恩冒险传递消息,连那个吟游诗人即兴写的歌词……都太巧了。就好像某种更大的意志,在借我们的手完成一场注定要重启的仪式。”
白娅沉默片刻,低声道:“也许吧。但就算真是命运安排,至少现在握着刀的是我们自己。”
就在这时,地下密室的警报铃突然响起??三短一长,代表高危能量波动。
两人对视一眼,迅速返回小屋。弗伦已守在共鸣阵列前,脸色铁青:“矿洞中心的能量场刚刚剧烈震荡了一次,持续整整十七秒。而且……它回应了刚才那个小女孩带来的绿色碎片。频率完全匹配。”
“不是巧合。”白娅调出数据图谱,“七块钥匙碎片,分别对应七种颜色的魔力波段。每一块被激活,都会让封印松动一分。而现在……已经有四块落入我们手中,另有两块出现在城镇外围的盲盒购买者身上。”
“还差最后一块??金色。”陆维盯着石板上的缺口,“传说中,金钥由‘初代守护者的血脉’持有,唯有血裔之泪能唤醒其真正形态。”
“那你打算怎么办?全镇搜寻可能的后代?”
“不用。”陆维忽然笑了,“我记得酒馆老板娘总说自己祖上是‘看门人’,还拿一把锈迹斑斑的老铜钥匙当装饰挂在墙上。我一直以为是吹牛……但现在看来,她说的可能是真的。”
“你是说……”白娅睁大眼,“那位每天给我们免费提供试饮品、还主动帮我们宣传庆典的大婶?”
“正是她。”陆维眼中闪过精光,“而且你发现没有?每次有人提到‘门’或‘眼睛’,她都会下意识摸脖子上的项链??那根本不是普通银饰,而是一片缩小版的闭眼螺旋。”
“所以真正的金钥一直就在她身上,只是她自己都不知道?”弗伦倒吸一口冷气,“这也太戏剧性了吧!”
“最危险的秘密,往往藏在最温暖的地方。”陆维轻声说,“明天晚上,我去跟她谈。”
当晚,月色清冷。
陆维独自来到酒馆,点了一杯不加粉的纯麦酒。老板娘擦着柜台,笑问:“今天怎么没带发光饮料回去?不怕顾客说你抠门?”
“有些话,得 sober 地说。”陆维放下酒杯,“关于你的家族,我想请教一件事。”
女人动作一顿,抬眼看他。
“三百年前,守瞳教团覆灭那一夜,最后一个活着离开神殿的,是个抱着婴儿的女人。她带着一枚金钥逃进深山,从此隐姓埋名。后来她在边境小镇开了一家小酒馆,把钥匙熔成项链,世代相传,只为等一个能听懂‘风语’的人归来。”
酒馆内忽然安静下来,连角落里打盹的醉汉都停住了鼾声。
良久,老板娘缓缓摘下项链,放在柜台上。
“我母亲临终前告诉我,若有一天听见有人说出‘风语’二字,就把这个交给他。”她声音沙哑,“她说,那是我们家欠世界的债。”
陆维双手接过项链,指尖触碰到金属瞬间,一股暖流直冲脑海??无数画面闪现:黑袍女子跪于月下,将婴儿托付给老仆;石门闭合时鲜血逆流成河;星空崩裂,一只巨眼缓缓睁开……
他猛地回神,额头沁满冷汗。
“谢谢你。”他低声说,“这一晚,我会让它终结。”
七月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