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无人注意的角落,白娅与弗伦正带领一支秘密小组,连夜改造广场地基。他们以庆典舞台为掩护,在地下铺设了一整套反向封印阵列??七重同心圆环,每一环嵌入一块钥匙碎片,中央预留主祭位。所有线路连接至共鸣核心,只需一声咒语,便可引爆全镇范围内残存的守瞳教团魔力印记,形成短暂但强大的净化结界。
“材料够吗?”白娅一边焊接导线一边问。
“勉强够。”弗伦抹了把汗,“我把所有库存的发光粉、龙鳞碎屑、甚至那块‘唱歌的石头’都碾成粉末撒进符文沟槽了。虽然不太符合标准施法流程,但按陆维的说法??‘只要气氛到位,魔法自然生效’。”
白娅忍不住笑出声,随即又敛容:“可如果仪式失败……或者陆维念错一个音节……”
“那就一起死呗。”弗伦耸肩,“反正我也舍不得这镇子被人变成祭品。再说,”他咧嘴一笑,“能死在一场自己参与编导的史诗级庆典里,挺酷的。”
夜幕降临,仲夏节最后一晚。
全镇灯火通明,万人齐聚广场。吟游诗人领唱新曲,孩童挥舞荧光棒,老人们点燃蜡烛围坐成圈,低声诵念早已遗忘意义的祷文。空气中弥漫着勇气之酿的甜香与希望的气息。
陆维身穿特制长袍??黑底绣金线,纹样正是闭眼螺旋的反转形态。他缓步登上舞台,手中捧着七块拼合完整的钥匙模型(真品已嵌入地下阵列),面向人群朗声道:
“今夜,我们将见证历史!银鳞商会妄图唤醒沉睡之物,让我们恐惧、分裂、自相残杀!但他们错了!因为我们选择团结,选择光明,选择用自己的方式书写结局!”
人群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
“接下来,请所有获得信物的勇士上前,接受全镇的致敬!”
三十多名男女老少依次登台,接受掌声与花环。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干扰银鳞仪式的最大变量??每个人的参与,都在稀释矿洞深处那股邪异力量的专注度。
与此同时,北郊矿洞。
灰袍人疯狂敲击石壁,嘶吼咒文。地面剧烈震颤,中央红点亮如血日。阴影中的声音首次带上怒意:“为什么结界无法凝聚?!明明献祭条件均已满足!”
“主人……”灰袍人颤抖着回答,“外界……外界有太多‘无意义’的欢笑与歌声……它们正在瓦解仪式所需的绝对寂静!就连地脉本身……似乎也在抗拒!”
“凡人的噪音怎么可能影响神降?!”那声音咆哮,“加大献祭量!把剩下的俘虏全部投入坑道!我要他们在死前尖叫满七分钟!”
“可……可他们都在笑……”灰袍人绝望地低语,“那些被绑来的人,听说今天是仲夏庆典,竟开始合唱那首‘不拜旧神眼’的歌……”
话音未落,整座矿洞猛然一颤,仿佛大地皱眉。
而在广场中央,陆维悄然退至后台,换上朴素布衣,腰间别着一把从未出鞘的短剑??那是赛巴斯留下的唯一遗物。
他深吸一口气,走向通往地下的暗门。
白娅已在门口等候,手里拿着最后一件装备??一双黯淡无光的靴子。
“【风语者之靴】。”她递过去,“虽然是仿品,但我注入了所有我能调动的顺移魔力。至少……能让你多活几秒。”
陆维接过,轻轻抱住她一下:“替我看好店铺。要是倒闭了,我在冥界也不安心。”
“滚。”她推他一把,眼眶泛红,“活着回来,不然真把你做成周边。”
地道尽头,祭坛已准备就绪。
七块钥匙碎片静静嵌在环形槽中,微光流转。陆维站上中央石台,翻开《深渊语基础入门》,找到最后一页的咒文。
他不知道读得对不对,也不知道会不会开门而非关门。但他知道,这一刻,整个黑苔镇都在为他歌唱。
当第一缕月全蚀的暗影笼罩大地时,他开始诵念。
音节古老而扭曲,如同蛇行于骨缝之间。地面震动,空气凝滞,远处矿洞传来凄厉哀嚎。然而,广场上的歌声却没有停止,反而愈发响亮??
> “灯火燃星河,凡人亦掌舵;
> 不拜旧神眼,只信手中火。”
随着最后一个音落下,七块碎片同时爆发出刺目强光。一道金色光柱冲天而起,贯穿云层。地下传来沉重闭合之声,宛如巨门紧锁。
矿洞内,灰袍人仰天惨叫,身体寸寸龟裂,化为飞灰。阴影中的存在发出不甘怒吼,却被强行拖回深渊。石板崩解,通道塌陷,一切归于寂静。
黎明破晓。
陆维倒在祭坛上,嘴角溢血,但嘴角扬起。
他活下来了。
数小时后,赛巴斯骑着骡子踏入镇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