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棠冷笑:“她太高看我了。”
“不,她没有。”姜望认真道,“你是少数几个能越境杀敌的剑修,曾以弱冠之龄斩杀澡雪巅峰的妖王;你有仇必报,行事果决,却又不失底线;最重要的是,你与她有过过往,这份羁绊既是弱点,也是纽带??她知道你不会轻易对她下死手,哪怕她罪该万死。”
唐棠沉默。
他知道姜望说得没错。
陈知言太了解他了。她知道他会为唐果妥协,知道他重情,知道他即便厌恶她,也不会眼睁睁看她送死。
这便是她的底气。
“但她忘了。”唐棠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却坚定,“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会被一句话、一个眼神动摇的少年了。我可以不动手杀她,但也不会再被她牵着走。”
“这一次,我要看清她的每一步棋,然后??逐一拆解。”
姜望看着他,忽然笑了:“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先找到白雪衣。”唐棠站起身,走到窗前推开木窗。夜风涌入,吹动他鬓角白发,“此人掠夺气运,已成祸患。若任其继续下去,不仅程颜白费牺牲,整个修行界的平衡都将被打破。”
“而且……”他顿了顿,“他既然出现在北郡,说明他的目标可能不只是个人气运,而是更大的布局。也许,他也盯上了大隋气运。”
姜望神色一凛:“你是说,他可能与陈知言有某种联系?”
“目前无凭无据。”唐棠摇头,“但两者皆在暗中布局,时机又如此巧合,不得不防。我明日便启程前往北郡,顺着线索追查。”
“我跟你一起去。”唐果忽然站起身。
“不行。”唐棠断然拒绝。
“为什么不行?”唐果倔强地抬头,“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能帮上忙!况且……你一个人太危险,万一陈知言再设陷阱怎么办?”
“正因为可能有陷阱,你才更不能去。”唐棠语气缓了些,“你留在神都,有姜望照应,才是 safest 的选择。”
“可我想陪你!”唐果声音微颤,“从小到大,你总是把我丢下。每次都说‘乖乖等我回来’,可你从来不说要去多久,会不会受伤,会不会……再也回不来!”
她的声音哽咽了。
大猫蹭了蹭她的腿,发出低低的呜咽。
唐棠怔住。
他从未见过唐果如此失控。
“对不起……”他低声说,“是我做得不够好。”
唐果咬着唇,泪水滑落:“我不是要你道歉……我只是不想再做一个只能等待的人。我也想为你做点什么。”
屋内一片寂静。
姜望默默起身,轻轻拍了拍唐果的肩:“你不是什么都做不了。你可以帮我查一件事。”
“什么事?”
“关于陈知言身边那个叫‘青隼’的女子。”姜望沉声道,“她能在无形无迹中潜行,还能承受陈知言赋予的大量资源而不暴露,绝非普通细作。我怀疑她与某个失传已久的隐秘组织有关。”
“什么组织?”
“影阁。”姜望吐出两个字,语气凝重,“百年前曾活跃于南北诸国,专精刺杀、谍报、控心之术,后因试图操控皇室被两大王朝联手剿灭。但据传,其残部一直潜伏暗处,伺机复起。”
“若青隼真是影阁之人,那就意味着陈知言不仅有自己的势力,还可能掌握着足以操控人心的禁忌手段。”
唐果擦去眼泪,重重点头:“我这就去查。”
姜望又转向唐棠:“你去北郡,我会让飞鸢传书保持联络。另外,我建议你途经落雁坡时,拜访一位老友。”
“谁?”
“陆沉舟。”
“那个疯癫的卜卦先生?”
“正是。”姜望微笑,“他虽疯,却每每言中天机。他曾说过一句谶语:‘白衣入北野,黑雨覆神都。’我一直不解其意,但现在看来,或许正应在白雪衣身上。”
唐棠思索片刻,点头应下。
当夜,三人各自安歇。
唐棠独坐院中,仰望星空。
月色清冷,一如当年。
他取出一枚玉佩,轻轻摩挲。那是唐果幼时所戴之物,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棠”字。他曾亲手为她系上,说:“若有危难,捏碎此玉,我必来救。”
如今玉佩完好,却已无需破碎。
因为他回来了。
因为他再也不会让她独自面对风雨。
次日清晨,唐棠背起长剑,踏出落枫居。
唐果站在门口,抱着大猫,轻声说:“早点回来。”
他回头一笑:“嗯,等我。”
身影一闪,已消失在晨雾之中。
与此同时,皇宫深处,陈知言立于高阁之上,手中握着一面铜镜。镜中映出的并非她容颜,而是一道远去的背影。
她凝视良久,忽而轻叹:“你终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