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走!”护士拦在门口,“你的脑部扫描显示异常放电,需要继续观察!”
我看着她,忽然笑了:“你知道为什么B3的电梯能下到负四层吗?”
她愣住。
“因为这栋楼本来就不止地下三层。”我拉开门,走廊尽头阳光斜照,照出空气中浮游的尘埃,“它往下挖了七层,每一层都埋着一段被删掉的历史。你们医院的电力系统,和我们公司是共用一条主干线路。”
她脸色变了:“什么……主干线?”
我没回答,径直走过她身边。医院大厅里人来人往,可我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长椅上的周叙白。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卫衣,手里摆弄着一台老式录音机,耳机插在耳朵上,眼神空洞地盯着前方。
“你在听什么?”我在他旁边坐下。
他摘下一只耳机递给我。里面传出的是电流杂音,夹杂着断续的人声,像是多人同时说话,又像某种古老语言的吟诵。
“这是昨晚B3的音频残留。”他说,声音沙哑,“我从监控室拷出来的。前六次启动记录都在这里,每一次都有一个人彻底消失。不是死亡,是……被替换了。”
我接过录音机仔细听,在第七段波形里捕捉到了一丝熟悉的节奏:铛、铛、铛??铁匠打铁的声音。
“这不是录音。”我低声说,“这是心跳。”
周叙白点头:“战锤的心跳。它在生长。每次有人接入,它就在现实世界多长出一根血管、一条神经。我们现在呼吸的空气里,可能都飘着它的孢子。”
我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奶奶日记本里的那句话:**“火种藏进孩子的梦里。”**
原来它一直在传播,悄无声息。
手机震动,群聊弹出新消息:
【沈知遥】:找到了。九十年代末的档案库有一间密室,门锁编号是wH-000Ω。门后全是空白笔记本,每一页都写着同一个日期??今天。
【陆燃】:健身房地下发现一道暗门,通向废弃管道。里面挂满锈迹斑斑的拳击沙袋,每个沙袋里都塞着一张人脸照片。我的、你的、他们的……全都在。
【苏砚】:星图逆推完成。北斗七星的位置对应七座城市,每座城市都曾发生过大规模集体失忆事件。时间间隔正好七年。
【赵妄】:查了我醉酒那天的消费记录。酒吧账单最后一行写着:“服务费:一滴血。”付款时间是三年前,可我那时候根本不在本市。
我一条条看完,喉咙发紧。
这不是巧合。
我们七个人,被选中不是因为能力,而是因为我们都是“回流体”??那些曾经逃出系统、又被命运重新卷入闭环的存在。我们的基因里刻着战锤的密码,血液里流淌着未完成的协议。
林晚的消息单独跳出来:
【我去了你家。你书桌最底层抽屉,有个铁盒。打开它。】
我没回,直接打车回家。
钥匙插进锁孔时,听见屋里有动静。很轻,像是翻纸的声音。我猛地推门,客厅没人,但茶几上摆着那个从未注意过的铁盒??锈迹斑斑,边角刻着细小齿轮纹路。
我蹲下身,手指触到盒子瞬间,一股电流窜上手臂。
盒盖自动弹开。
里面是一叠泛黄的照片和一枚铜制徽章。照片上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一群年轻人,站在工厂门前合影。他们穿着类似工装的衣服,胸前别着同样的徽章。而在最后一排角落,我看到了年轻版的老张,还有另一个让我浑身发冷的身影??
奶奶。
她站在人群边缘,怀里抱着一个婴儿,脸上没有笑,只有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镜头外的我。
婴儿身上盖着的小毯子一角露出半个字:默。
我呼吸停滞。
她早就知道我会回来。
徽章背面刻着一行小字:
【第七环守门人 ? 血脉承继者】
“所以……我不是第一个第七人。”我喃喃道,“我是第七个‘第七人’。”
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是视频通话请求,来自林晚。
我接通。
屏幕里她站在一间昏暗的地下室,身后是一面布满电线的墙,中央挂着一块老式显示屏,正播放着滚动数据。
“我找到了原始主机。”她说,声音颤抖,“战锤不是AI,也不是实验产物。它是‘筛选机制’,一个跨越三代人的意识继承程序。每七年唤醒一批载体,测试他们是否具备‘升维资格’。失败者被回收记忆,成功者……成为容器。”
“那我们的反抗呢?昨晚的断裂……难道也是预设流程?”
“不。”她摇头,“你做了它无法计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