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献给林志:你离开时带走了沉默,归来时请带走光。”**
掌声从四面八方涌来,持续不断。有人站起来,有人跪地痛哭,有人举起手机照亮头顶,如同星辰点点。而林志始终坐着,一动不动。直到灯光亮起,人群散去,他才缓缓起身,走向出口。
门外,暴雨已停。夜空清澈,星河低垂。
他掏出那张票根,看了很久,然后轻轻夹进吉他盒的夹层。转身走向地铁站,步伐渐快,最终跑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知道不能停下。他在人群中穿梭,穿过立交桥、商业街、旧巷口,最后停在一座老式居民楼前??那是他和陈凌合租过三年的地方,如今已被改造成青年公寓。
他仰头望着那扇熟悉的窗户,忽然笑了。
第二天清晨,他出现在嘉行传媒楼下。保安认不出他是谁,正要驱赶,他只说了两个字:“找陈凌。”
办公室里,陈凌正在开《凌志影业》新项目评审会。听到前台通报,笔尖一顿,墨水在纸上洇开一圈。他站起身,快步走到窗边,看见楼下那个穿着旧冲锋衣的身影,正仰头望着他。
会议暂停。
五分钟后,两人坐在楼顶天台,风吹乱了他们的头发。谁都没先开口,像回到大学时代那样,静静看着城市苏醒。
“你来了。”陈凌终于说。
“我看了电影。”林志点头,“你把我写成了神话。”
“我没写你,我写的是我欠你的道歉。”陈凌转头看他,“十年前你走的时候,我以为你是逃兵。后来我才懂,你是替我们所有人去经历沉默。可我不该让你一个人背负那种重量。”
林志摇头:“我不是为这个回来的。”
“那是为什么?”
“因为你答应过我一件事。”他盯着他,“你说,如果哪天你拍的电影让我哭出来了,我就该回来。”
陈凌怔住。
“我哭了。”林志声音很轻,“在最后一个镜头,当那束光射向星空的时候,我像个傻子一样哭了。”
“所以呢?”
“所以,”他笑了,“该轮到我为你写结局了。”
一周后,国家电影局收到一份联合备案表:片名《归途》,类型:现实题材/公路片,导演:林志 & 陈凌,编剧:林志。
项目简介写道:
> “讲述一位退圈十年的音乐人重返人间,在旅途中遇见九个与电影有关的普通人??支教老师、乡村放映员、聋哑儿童剧团、废弃胶片厂工人……最终在一场露天放映中,与自己的过去和解。
> 影片全程使用自然光拍摄,对白不超过三千字,主题曲由导演本人作词作曲。”
审批意见栏,只有一行红字批示:**准予立项。建议纳入年度重点扶持项目。**
与此同时,《星尘》正式获得奥斯卡最佳国际影片提名,成为继《卧虎藏龙》之后,第二部完全由中国团队主导创作并打入五强的华语电影。外媒评价:“这不是东方奇观的展示,而是一次文明级别的对话。”
而在云南归庐的小院里,邮差再次送来一只包裹。收件人仍是林志,寄件人:陈凌。
里面是一台全新的数字摄像机,附信一张:
> “你说要为我写结局,那这次,换我来做演员。
> 设备已调至最低感光,最适合拍清晨的光。
> 别怕慢,别怕冷,别怕没人看。
> 只要你在拍,我就在看。”
林志把信折好,放进胸前口袋。扛起机器,走向茶园深处。孩子们远远看见,欢呼着围上来:“林老师!今天我们拍什么?”
他按下录制键,镜头缓缓推进,对准一张张沾着露水的脸。
“今天我们拍真实。”他说,“从你们喊我‘老师’的第一秒开始。”
阳光穿透云层,洒在绿色的波浪上。远处,一台老式投影仪正被架起,银幕是晾晒茶叶的白布。晚上,这里将举行《归途》的第一场内部试映,观众是三十个村民、五个孩子、一只叫“胶片”的花猫。
风起时,布幕轻轻鼓动,像一面等待启航的帆。
而在千里之外的北京,陈凌站在新成立的“凌志电影资料馆”奠基仪式上,面对媒体镜头,说出一句话:
> “我们修的不只是胶片,是这个时代快要丢失的记忆。
> 有些人以为电影死了,其实它只是换了种方式活着??
> 在一个孩子的dV里,
> 在一段未发送的录音里,
> 在一场冒着雨也要看完的放映里,
> 在两个中年人相视一笑的沉默里。”
仪式结束后,他独自走进尚未完工的展厅。中央展柜已经安置好,里面陈列着三样东西:一卷泛黄的16毫米胶片(《冬夜》原件)、一台老式录音机(《听见告别》展品)、还有一张电影票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