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心》的原始录音。
“各位。”他说,“请闭上眼睛,听三分钟。”
全场寂静。秋风吹过湖面,带来一丝凉意。
音乐结束,他睁开眼:“刚才那一段旋律,没有任何科学价值,不能推动航行,不能优化决策,甚至无法被AI完整解析。但它让我活了下来。在无尽黑暗中,是它告诉我:我还活着,因为我还会感动。”
台下,dr. Elena moss摘下眼镜,轻轻擦拭眼角。
会议最终通过《雁栖湖共识》,明确提出:“任何涉及人类长期太空生存的项目,必须设立‘文化延续委员会’,保障语言、艺术、宗教信仰等非物质遗产的传承权利。”
散会后,乌尔善走过来拍他肩膀:“你做到了。你让一群科学家承认,一首老歌比一百条公式更重要。”
“不是我做到的。”他望着远处群山,“是那些坚持唱歌的人。”
十一月,《归墟》正式立项。首批演员名单公布:周冬雨出演失语诗人,王传君饰演AI伦理官,咏梅化身老年版主角,在末世废墟中守护一本手抄诗集。
拍摄地点选在内蒙古阿拉善沙漠深处,剧组将建造一座完全离网的封闭基地,模拟“数字荒漠”环境。所有参与者需签署协议:开机期间切断一切外部通讯,不得使用智能手机,不得接触互联网。
“我们要逼自己回到前数字时代。”陈凌在筹备会上说,“只有真正失去过连接,才能理解什么是孤独,什么是自由。”
与此同时,地瓜视频国际版启动“星辰译者计划”,招募全球万名志愿者,共同翻译《星渊》《她们的时代》等作品为五十种语言版本,并加入本地化文化注释。项目口号是:“不让任何一个灵魂,因语言错过一次震撼。”
一位肯尼亚大学生在申请信中写道:“我想把我奶奶讲的故事翻成中文,也想让非洲孩子知道,中国人也曾为守护记忆拼尽全力。”
年底,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发布《新时代文化产业白皮书》,其中专章提及“星海模式”:以内容为核心、科技为翼、价值观为锚的文化输出路径,已成为中国软实力建设的重要范本。
而民间舆论早已悄然转变。曾经嘲讽《星渊》“看不懂”的人,如今开始讨论“老年宇航员的心理坍塌是否预示存在主义危机”;曾质疑“文艺片无用”的账号,转而制作系列短视频解读“中式科幻美学的独特性”。
最让他动容的,是一条微博私信。匿名用户写道:“我爸爸是矿工,去年事故中走了。他没读过什么书,但床头一直放着一台老收音机,每天睡前都要听一段评书。看完《星渊》,我才明白,他守的不是那段声音,是他心里不肯投降的江湖。谢谢你拍出这样的电影,让我觉得,他没真正离开。”
陈凌把这条信息打印出来,夹进《归墟》剧本首页。
新年除夕,他再次来到青岛基地。这里已恢复平静,LEd穹顶关闭,舞台回归寂静。他在控制室找到一张未删除的备份文件??是《星渊》最后一次彩排的全程录像。
按下播放键,熟悉的画面流淌而出。当看到娜扎撕碎警官证的那一幕时,他忍不住停下,反复回放了三次。
然后,他拿出录音笔,录下一段新独白,打算用于《归墟》片尾:
> “总有人问我,为什么要拍这些‘难懂’的电影。其实我不在乎懂不懂。我在乎的是,有没有人因此停下来,哪怕一秒,想想自己是谁,又该往哪里去。这个世界太多答案,太少问题。而我的工作,就是不断提问,哪怕声音微弱,也要确保它不被淹没。”
午夜钟声响起,远处传来烟花升空的轰鸣。
他走出基地,仰望星空。今晚天气极好,银河清晰可见,宛如一条横贯天际的光之河流。
手机震动,是窦肖的消息:“《归墟》预售版权已被法国、德国、巴西三家主流发行商买断,条件是你必须亲自到场宣传。”
他笑了笑,回了一个字:“好。”
然后删掉了草稿箱里那封写了半年却始终未寄出的辞职信??那是三年前,在资本施压最猛烈时,他曾动摇过是否该继续坚持原创道路。
风很大,吹乱了他的头发。但他站得很稳。
因为他知道,有些路一旦踏上,就再也无法回头。
就像那艘驶向星渊的飞船,即便前方是未知,是虚无,是永恒的沉默,也要继续前行。
因为光,不在终点。
在出发的那一刻,就已经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