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克生摇摇头,
“就用一钱吧。”
戴思恭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启明,生半夏毒性有些明显,相对还是姜半夏温和一点。”
许克生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
“可以加干姜、细辛配伍,但是生半夏药力更好,太子现在寒痰壅盛,姜半夏药力不足。”
他拿过毛笔,重新写了一个方子。
其实就是对戴思恭的方子的微调,
把“姜半夏”换成了“生半夏”,增加了细辛、干姜。
戴思恭捻着胡子来回踱步,最后一拍桌子,
“换!”
他拿起笔,将许克生的方子抄了一遍,然后签字用印,叫来一名医士,
“今天值班的御医来了吗?”
“院判,他们来了,是周御医和杜御医”
“拿去请他们签字。”
药方定下来,需要院使或院判签字,还要有至少一个值班御医签字。
医士拿着方子走了。
许克生才发现,竟然已近午时了。
许克生开始翻看昨天的医案,用药的种类、重量,太子的脉象、饮食等。
戴思恭叫来一个宫女,询问道:
“太子殿下用午膳了吗?”
“禀院判,殿下正在用膳。”
“知道了。”戴思恭缓缓坐下。
端起茶杯,他又招呼招呼许克生,
“启明,别看了,快坐下来歇一口气。中午有的忙了。”
许克生笑着放下医案,
“看完了。”
他也端起了茶杯,懒洋洋地靠在软垫上,
“歇歇就歇歇!"
他是没办法,诊断病情了解的越多,越容易下诊断。
何况朱元璋散朝必然来过问,要准备回答各种问题。
关键是朱元璋的问题不仅包括用药,还有一些特别琐碎的细节,甚至听脉的时长,听到跳动的次数都要问,这些明明记录上都有写的。
不打起精神,很可能答错。
戴思恭看左右无人,低声问道:
“老夫看你回答陛下的询问,陛下很容易就给了肯定,有什么诀窍?”
许克生笑了,
“多说数字,上官一般对数字比较感兴趣。”
看戴思恭没听懂,他解释道:
“假如陛下询问,听了几次脉”,您会如何回答?”
戴思恭不假思索,
“今天上午听了两次,两次都是脉细,相比昨日,没有太大变化。”
许克生笑了,
“可以这么回答,“听了两次脉,两次都是脉细,第一次脉气至数八十七次,第二次脉气至数八十六次。”
脉气或者脉动就是脉搏的意思。
至数就是跳动的频次。
戴思恭眼睛睁大了,
“这样就行?”
许克生看看左右没人,学着朱元璋的样子,微微颔首,
“哦!”
之后,两人大笑。
戴思恭笑道:
“好,这些数字老夫本来就有记录,下次也学着用一用。”
现在是两人一天中难得的休闲时光。
等朱标用过午膳,差不多朱元璋就来了,两人就要迎驾,准备回答各种问题。
之后就是把脉,朱标吃药。
半个时辰继续把脉,记录用药后的各种状况。
再之后就是准备傍晚时分的药、整理一天的医案、准备夜里护理、明天早晨的药......
几乎要忙到晚饭后,能稍有喘息。
直到太子入睡,他们还要继续整理医案,之后才能去睡觉。
两人都喜欢冲茶叶,都爱吃素淡的点心。
戴思恭说了一些年轻时游历遇到的病案、奇怪的药草;
许克生则说一些新颖的护理方法、治病手段。
两人聊的十分开心,彼此都感觉很有收获。
尤其是戴院判,对来自后世的一些治疗手段充满了浓厚的兴趣。
但是他又担心这是门派的秘术,想问又不好意思,心里猫抓一般难受。
戴思恭看看门外,
“签个字而已,怎么还没回来?”
许克生也觉得时间长了,找御医签字就是走个过场。
院判开的药方,没有御医敢质疑的。
戴思恭突然一拍大腿,
“老夫差点忘记了,昨天有嬷嬷来请你治猫。”
“又谁家的猫病了?”许克生笑了。
“嬷嬷没说,无非是后宫哪位娘娘的。得知你不在,抱着猫就走了。”
“说是什么病了吗?”
“老夫看就是喂的太多了,胖成了球。”
许克生没有在意,下次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