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话太多——”星暝一句话堵了回去,不再理会身后传来的、介于抗议和哀嚎之间的声音,带着星焰推门走进了博丽神社清冷而明亮的冬日庭院。
积雪在阳光下反射着有些刺目的光,空气干冷。两人一前一后,很快便没入了那片以容易迷失方向而闻名的迷途竹林。
一进入竹林,光线陡然暗了下来。高大茂密的竹丛将天空切割成碎片,只在厚厚的积叶上投下斑驳摇曳的光点。四周异常安静,只有远处不知何处传来的、空洞的风穿竹隙的呜咽。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和竹叶的清香,但这清香之下,总隐隐透着一股让人心神不宁的、属于“迷宫”本身的暧昧氛围。
所幸,星焰走在前面。她似乎完全不受这天然迷阵的影响,步伐稳定,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看似千篇一律的竹丛,时不时停下,伸出手指在某根竹子的特定部位轻轻一点,或是侧耳倾听风声中极其细微的流向变化。
走了约莫三分之一的路程,来到一处竹丛格外密集、光线也更为昏暗的弯道时,星暝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侧前方一簇低矮的、被积雪覆盖的灌木后面,有什么雪白的东西极其迅捷地闪动了一下,随即隐没在更深的阴影里,只留下一点几乎看不见的脚印。
“……是帝吧。”星暝压低声音,对前面的星焰说。那只永远闲不住、以捉弄人为乐的“倒霉白兔”,十有八九正躲在某个暗处,兴致勃勃地观察着他们这两个难得的“通行素材”。天知道她是在评估恶作剧的难度和乐趣,还是在暗中调整着什么新的、令人哭笑不得的陷阱机关。幸运的是,这次她似乎没有立刻跳出来实施“欢迎仪式”的打算,或许是星焰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稳定的、与竹林幽静格格不入的淡淡暖意,让她暂时选择了观望。两人提高了警惕,但最终有惊无险地穿过了这片最容易让人晕头转向的区域。
当眼前骤然开阔,那片被巧妙隐藏起来的空地以及空地中央那栋雅致的和风建筑——永远亭——映入眼帘时,星暝不由得微微屏住了呼吸。
与外界的冰封雪裹、萧瑟枯寂截然不同,永远亭的庭院仿佛被一道无形的、温柔的边界所守护。这里绿意盎然,而几株应是梅树的枝头,竟又违背环境地绽放着浅粉与莹白的花朵,散发着清冷的幽香。空气湿润而温暖,带着泥土和植物的生机,丝毫感觉不到冬日的凛冽。
在庭院一片漂浮着睡莲叶的池塘边,辉夜正手持一个细长的长柄水壶,姿态娴雅地为几株形态奇特的植物浇水。那几株植物在枝叶间悬挂着数颗果实。那些果实约莫鸽卵大小,通体浑圆,表面光滑温润,竟像是用最上等的玉石精心打磨而成,呈现出淡蓝、鹅黄等柔和剔透的色彩,内部似乎有极其微弱的光晕在缓缓流转,美丽得不似凡间之物。乍一看,其华美珍奇的程度,还真容易让人联想到传说中辉夜姬的“蓬莱玉枝”。
似乎是感应到了访客的气息,辉夜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缓缓转过身来。她今日穿着一身淡紫色的捻线绸和服,看到站在庭院入口处的星暝和星焰,她那双黑眸中漾开一丝真切的笑意,微微偏了偏头:
“星暝君,欢迎回来。还有星焰,怎么和你这个总爱四处奔波、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主人一样,到了门口反而也‘罚站’起来了?快进来吧,外面纵然有美景可赏,站久了也未免无趣。”
星暝和星焰依言踏入了这片奇异的“春日”庭院。星暝的目光忍不住又飘向那几株玉果植物,好奇地问道:“辉夜,这些是……”
“这个啊,”辉夜将水壶轻轻放在一旁的石台上,“若是星暝君的记性没出什么大问题的话,应该还能记得我说过的原产自月之都的植物——优昙花。”她顿了顿,眼波流转,带着几分戏谑看向星暝,“不过,若是被某些偶然有幸窥见此景、又对古籍传说一知半解的地上人看见,大概会言之凿凿地认定,这就是妾身当年不曾动心的‘蓬莱玉枝’本尊呢。”她话锋轻轻一转,语气里的调侃意味更浓了,“另外,星暝君若是偶尔能稍微‘用心’一点,不那么‘贵人多忘事’的话,或许能在后山你自己的长眠之处附近,也找到类似的一株哦?只是疏于照料,长得可能没我这里的精神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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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星暝被她说得一怔,随即脸上有些发烫。他确实很久没有去“探望”过自己那个后来知道的名义上的坟墓了。被辉夜这么轻描淡写地一提,一股混合着尴尬和些许莫名“愧疚”的情绪涌了上来。对“自己”和过去某些人的安息之地如此漠不关心,是不是显得有点太过……凉薄了?
辉夜看着他那一闪而过的窘迫和随即强自镇定的模样,肩膀微微颤动:“好了好了,不打趣你了。快些进屋里来吧。纵然有星焰在身边像个不会熄灭的小暖炉,这季节在庭院里久站,也并非什么风雅之事,小心着了寒气。”
星暝和星焰跟着辉夜走进了永远亭的主殿。室内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