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探马如猿猴般敏捷地飞奔上山岗,单膝跪地:“关将军,张将军已率部冲破黑山贼前营,直捣中军,贼众阵脚已乱!”
关羽微微颔首,并无丝毫意外之色。自奉命与三弟翼德进入河内剿匪以来,类似的场景已重复多次。黑山军张燕部得到袁绍的明确指令后,攻势变得愈发猖獗,不再满足于小股流窜,而是开始成建制地攻击乡镇,甚至试图切断通往河东郡的关键粮道。
“大哥在长安,步履维艰。我等在此,必要为吕将军肃清后方,稳固根基。”关羽心中默念,将对刘备的牵挂深藏心底,将“吕将军”三字咬得清晰。他缓缓抬起手,声音沉稳有力:“传令,左右两翼压上,合围清剿,务必全歼,不得放走一个贼酋。”
另一边,战场核心处,张飞如同一头挣脱枷锁的狂暴黑熊,率领着数百并州精锐,在贼寇营寨中左冲右突。他那柄丈八蛇矛舞动开来,仿佛一道黑色的死亡旋风,矛影过处,人仰马翻,血肉横飞。其吼声如同平地惊雷,震得贼寇耳膜发聩:“燕人张翼德在此!尔等叛国毛贼,安敢犯我疆土!纳命来——杀!”黑山贼众早已闻张飞凶名而丧胆,此刻亲眼见其如魔神降世,更是魂飞魄散,胆气尽丧,跪地求饶者顷刻间便倒下一片。
战斗很快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张飞浑身浴血,仿佛刚从血池中捞出,他提着几颗犹带惊惧表情的贼寇头目首级,兴冲冲地大步来找关羽:“二哥,痛快!这帮贼子看似凶狠,实则不堪一击!”
关羽看着三弟那兴奋的模样,微微皱眉,语带告诫:“三弟,勇武固然可嘉,然剿匪靖乱,非只凭血气之勇。黑山贼依仗山势,狡诈如狐,惯于诱敌深入,切不可急躁冒进,中了彼等奸计。”
张飞嘿嘿一笑,浑不在意地抹了把溅在虬髯上的血点:“晓得,晓得!有二哥在此运筹帷幄,俺老张只管为你冲锋陷阵,砍他个人头滚滚!”
关羽不再多言,目光越过脚下这片厮杀已近尾声的山谷,投向更北方那云雾缭绕的远山。他知道,河内这边的黑山军终究只是癣疥之疾,真正的风暴中心在晋阳,在雁门,在吕布亲自坐镇、直面袁绍主力兵锋的主战场。他与三弟在此奋力剿匪,既是履行对吕布的承诺(亦是当下形势所迫的权宜之计),某种程度上,也是在为远在长安、处境微妙的大哥刘备,间接维系一丝难得的安稳。
“晋阳……不知文远、公台他们,能否助吕将军顶住袁本初的全力反扑……”他心中暗忖,对那位武力冠绝天下、权谋心思却愈发深沉难测的吕奉先,能否稳住这并州危局,仍存有一丝隐忧。
雁门郡北部,张绣终于迎来了他预料之中的“客人”。
一支约五百人的乌桓骑兵,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狼群,显然是被胡车儿部那大张旗鼓的行动所吸引,或者说,是被这支敢于深入他们传统牧区和劫掠范围的汉军彻底激怒,集结起来,试图一口吞掉这块看似孤立的“肥肉”。
张绣没有选择据营死守。他深知骑兵的魂魄在于机动与冲击,守营无异于自缚手脚。他亲自披挂上马,率领精心挑选的八百骁骑,在距离营地数里外的一处视野开阔、略带倾斜的坡地列阵。兵力虽处劣势,但他与麾下西凉老卒的眼神中,唯有冰冷的战意,毫无惧色。
乌桓骑兵呼啸而来,马蹄声由远及近,最终汇成一片震耳欲聋的闷雷。他们挥舞着雪亮的弯刀,口中发出各种怪异刺耳的嚎叫,试图以惯用的心理威慑冲垮汉军的阵型。
张绣冷静地注视着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敌骑,心中默默计算着距离。一百五十步……一百步……八十步……当敌骑前锋进入最佳冲击距离的刹那,他猛地将手中长枪向前一举!
“锋矢阵!起——”
“杀——!”
没有多余的呐喊,八百汉骑如同一个拥有共同意志的钢铁整体,以张绣那匹神骏的白马为最锋利的箭头,瞬间启动,速度在短短距离内提升到极致,如同蓄满力量的强弓射出的致命一箭,迎着乌桓人的浪头,狠狠地正面撞击上去!
“轰!”
两股洪流猛烈对撞的瞬间,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金属撕裂、骨骼碎裂、战马悲鸣以及垂死者的惨嚎!张绣的枪在混乱的战场上化作一道夺命的白色闪电,枪出如龙,精准而狠辣,或点咽喉,或刺心窝,或扫马腿,每一击都简洁高效,必有乌桓骑兵应声落马。他身后的汉军骑兵同样悍勇绝伦,长矛突刺,环首刀劈砍,凭借更精良的甲胄和严整的阵型,硬生生在人数占优的乌桓骑兵中撕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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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桓人显然没料到这支汉军如此顽强善战,甫一接战便吃了大亏,凶猛的冲锋势头为之一滞。但他们毕竟人多,仗着骑术精湛,很快便从两翼包抄过来,试图将汉军分割、包围,利用其个人武勇和机动性绞杀。
战斗迅速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