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站在校场入口的阴影里,尚未走上高台。他望着台下密密麻麻的人头,耳边隐约传来百姓的低语,大多是对伪券的咒骂、对米价的抱怨。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墨色玉带,心里泛起一阵沉重:“这些百姓,本该过着安稳日子,却因赵文远等人的贪婪,忍饥挨饿,受尽苦楚。今日这场刑典,不仅是为了清算罪行,更是要给他们一个交代,一份希望。”
高台之上,赵文远、孙鹤年等十余名案犯被五花大绑,跪在冰冷的木板上。赵文远往日的儒雅荡然无存,绸缎囚衣沾满尘土,头发散乱地贴在脸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地面;孙鹤年则依旧梗着脖子,却掩不住眼底的恐惧,昨夜的顽抗早已被折磨得烟消云散;“隆昌号”&bp;掌柜等从犯更是浑身颤抖,裤脚甚至渗出了水渍,往日的嚣张跋扈化为乌有。林宇的目光扫过这些案犯,心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冰冷的愤怒:“食君之禄,却不忠君之事;受民之托,却害民之利。这样的蛀虫,留着只会贻害无穷。”
“肃静!”&bp;随着陈平一声高喝,校场瞬间安静下来。他身着铠甲,手持卷宗,迈步走到高台中央,目光扫过台下百姓,声音洪亮如钟:“今日在此公审伪券案首从人犯,诸位百姓皆是见证!接下来,本官将逐一宣读他们的罪状,让天下人都知道,这些蛀虫是如何背叛蜀地、残害百姓的!”
他展开卷宗,指尖落在&bp;“赵文远”&bp;的名字上,语气陡然变得严厉:“首犯赵文远,前户部侍郎,卸任后不思归隐养老,反而勾结福建伪朝,充当其内应!据查获的密信证实,自去年冬始,他便通过心腹与福建兵部往来,每月传递蜀地粮价、军防、民生等情报,甚至为福建方面制定‘伪券扰乱计划’——&bp;其密信中明确写道‘以伪券乱蜀地之财,以饥民乱蜀地之序,待其内乱,我军可乘虚而入’!”
台下百姓瞬间哗然,一个中年妇人忍不住哭喊道:“难怪去年冬天米价突然涨了!原来是你这个奸贼在搞鬼!我家孩子就是因为买不起米,冻饿而死的!”
陈平抬手示意安静,继续宣读:“不仅如此,赵文远还利用昔日人脉,暗中联络‘隆昌号’‘德盛行’等商行,提供伪造蜀锦券的技术图纸&bp;——&bp;此图纸乃福建方面所赠,上面标注着蜀锦券的防伪纹路、油墨配方,甚至包括官仓粮票的样式!他还从家中私藏的纹银中,拿出五千两作为启动资金,资助‘隆昌号’采购油墨、纸张,建立伪券印制网络!”
他转向孙鹤年,声音更添几分冰冷:“首犯孙鹤年,前成都卫指挥佥事,手握兵权却不知报国,反而沦为赵文远的帮凶!他将城西别院改为伪券中转站,每月接收从西郊染坊运来的伪券,再通过家丁分发给各商行;其别院地窖中,还查获了三百余张未及流通的伪券,票面金额合计五千两白银!”
“更可恶的是,当我军察觉染坊异常,前往探查时,孙鹤年竟纠集五十余名旧部家丁,手持刀枪弓弩,抗拒抓捕!他亲自下令放箭,导致三名军士中箭受伤,其中一名年轻军士因箭镞带毒,至今仍在军营医馆昏迷不醒!”&bp;陈平举起一份医疗记录,展示给台下百姓,“这便是军士的伤情记录,上面有军医的签名画押,铁证如山!”
台下百姓的愤怒彻底爆发,一个手持锄头的农夫高声喊道:“杀了这个刽子手!他不仅害百姓,还伤我们的兵爷!”&bp;烂菜叶、土块如雨点般飞向高台,孙鹤年被一块土块砸中额头,鲜血顺着脸颊流下,他却不敢躲闪,只能死死低着头。
林宇看着这一幕,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暗道:“民怨已深,若不及时疏导,恐生祸乱。今日必须快刀斩乱麻,既平息民愤,又树立法度,让百姓知道,蜀地有法可依,有冤可伸。”&bp;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素色锦袍的衣襟,迈步走向高台&bp;——&bp;是时候了,该他给百姓一个答复,给蜀地一个交代。
他走上高台,抬手示意陈平退下。站在高台边缘,目光如电,缓缓扫过台下数万百姓&bp;——&bp;有愤怒的、有期待的、有恐惧的,每一双眼睛里,都映着他的身影。“诸位百姓,”&bp;林宇的声音没有借助任何工具,却清晰地传遍校场的每一个角落,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伪券之祸,让大家吃了苦、受了罪,本王知道,也心疼。”&bp;说这话时,他的眼前闪过那些饥肠辘辘的孩子、绝望哭泣的妇人、苍老无助的老人&bp;——&bp;有个叫李阿婆的老妇,用攒了半年的五两伪券去买米,结果被粮铺拒收,当场哭倒在街头;有个叫王二郎的小贩,收了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