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病逝于军中的消息,如同一声丧钟,在成都上空沉重地敲响。汉中王王府内,素幡白帷,哀声不绝。刘备抚着马超灵前冰冷的牌位,这位年过半百、鬓发已斑的枭雄,哭得几乎昏厥过去。并非全然是表演,其中确有真情,马超的投效曾为他带来巨大的声望和一支强悍的西凉铁骑,如今猛将凋零,霸业前途更是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影。
“孟起……吾弟……你让兄长如何是好……”刘备泣不成声,诸葛亮、法正(已从散关赶回)、张飞等文武重臣皆身着缟素,跪伏于地,气氛悲凉而压抑。
良久,刘备才在诸葛亮的搀扶下勉强起身,他擦去泪水,眼中虽含悲戚,却更多了一丝被逼到绝境的决绝:“孟起英年早逝,乃孤之痛,亦国之殇!然,曹贼未灭,汉室未兴,我等岂能沉溺于悲痛?孔明,孝直,如今之势,该当如何?”
法正因马超之死与西线退兵,面色灰败,带着病容,他强撑着奏道:“主公,孟起既逝,西凉铁骑虽由其从弟马岱暂领,然威势已不如前,恐难再有效牵制关中曹军。曹真必引军东向,增援荆襄,云长将军压力将倍增!为今之计……或需考虑……放弃襄樊,收缩兵力,全力确保江陵、公安不失。”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放弃襄樊,意味着将荆州北大门拱手让人,关羽此前所有的坚守都将失去意义。
张飞勐地抬头,环眼圆瞪:“孝直何出此言!二哥在襄樊浴血奋战,岂能说弃就弃!俺老张愿领兵前去支援二哥!”
诸葛亮羽扇轻摇,制止了激动的张飞,沉声道:“翼德稍安。孝直所虑,非是无因。然,襄樊重地,关乎荆州全局,一旦放弃,则曹军水陆并进,江陵危矣。届时,我方便被彻底锁死在西蜀,再无东出之可能。” 他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定格在刘备身上,“亮以为,襄樊不可弃,但策略需变。云长处,需以坚守疲敌为主,尽可能拖延时间。而我等,必须另寻破局之策。”
“破局?如何破局?”刘备急切问道。
诸葛亮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唯有……再行险招,东结孙……唉,孙氏已亡。便是东结陈暮!” 他目光锐利起来,“前番巴丘之会,虽暂息兵戈,然联盟脆如薄冰。今我遭逢变故,实力受损,陈暮必已知晓。与其等他趁虚而入,不如主动遣使,以抗曹为大义,许以重利,邀其出兵,至少……使其水军自江夏北上,威胁曹仁侧后,分担云长压力!此虽与虎谋皮,然已是我等目前唯一可行之策!”
厅内一片寂静。与刚刚吞并了江东、势头正盛的陈暮结盟,无异于引狼入室,谁也不知道届时请神容易送神难。但正如诸葛亮所言,这似乎是眼下唯一的希望。
刘备沉默良久,脸上皱纹仿佛更深了,他最终沉重地点了点头:“便依孔明之言。遣谁为使?”
“非能言善辩、熟知大势者不可。”诸葛亮道,“可遣费祎前往。此子沉稳机敏,堪当此任。”
马超病逝的消息传到许都,曹操精神为之一振,连日来的病态似乎都减轻了几分。
“天助我也!刘备折此猛将,西线无忧矣!”曹操抚掌大笑,随即剧烈地咳嗽起来,司马懿连忙上前为其抚背。
“丞相,此确乃天赐良机。”司马懿眼中闪烁着计算的光芒,“曹真将军已报,马岱虽继领其众,然西凉军心不稳,已无力东顾。我可令曹真将军分兵两万,星夜驰援荆襄,归曹仁都督节制!如此一来,荆襄我军兵力大增,关羽便是铁打的,也难久持!”
贾诩却缓缓摇头,泼了一盆冷水:“丞相,司马大人,莫要忘了江南陈暮。刘备遭此重创,岂会坐以待毙?岂若狗急跳墙,与陈暮联手……”
曹操笑声戛然而止,眉头紧锁:“文和所言甚是。刘备必遣使往泉陵。陈暮小子,会如何抉择?”他看向司马懿,“仲达,你以为呢?”
司马懿沉吟道:“陈暮枭雄之姿,其志不在小。若刘备覆灭,其将独力面对丞相,此非其所愿。然,若助刘备,则刘备缓过气来,仍是其未来大敌。其多半会……坐观成败,甚至待价而沽。”
“不能让他坐观!”曹操断然道,“必须让陈暮意识到,刘备若败,下一个就是他!或者……让他无暇他顾!”他眼中凶光一闪,“前番文和布局江东,如今可用了!传令江东细作,不必再小打小闹,可伺机制造几起事端,比如……刺杀一两名由交州派往江东的酷吏,或是焚烧一两处新建的官仓!不必成大乱,但要让陈暮觉得江东不稳,他后方起火,自然不敢轻易北顾荆襄!”
“另外,”曹操补充道,“再派使者,持孤亲笔信前往泉陵。信中不必提联盟,只‘提醒’他,刘备若亡,唇亡齿寒!同时,可隐约透露,孤有意在平定刘备后,与其划江而治,共分天下!先稳住他,待解决了关羽,再图江南!”
一面对刘备施加更大的军事压力,一面用计拖住陈暮的后腿,再用虚言稳住其心。曹操的计策,可谓毒辣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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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祎抵达泉陵的同时,曹操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