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虽然说不出话,但我们的心跳加快了。
> 我们知道,还有人在。
> 所以,我们还会继续上课。”
阿稚读完信,终于落泪。
他知道,语言可以消失,文字可以湮灭,甚至连记忆都能被抹去。
但只要还有一颗心,因他人心痛而悸动,因他人希望而跳动??
文明就从未真正断绝。
七百年后,阿稚感到自己的时间到了。
不是病痛,也不是衰竭,而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平静。他知道,有些路,必须交给后来者去走。他已见证了太多时代,扛过了太多风雨,而现在,轮到别人了。
他没有宣布退隐,也没有指定继承人。
只是在一个清晨,独自走向北冥草原深处,坐在那株双生紫鸢花旁,闭上了眼睛。
风吹过,花瓣轻颤。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无垠雪原中。
风停了,万籁俱寂。
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缓步而来,手持木杖,面容模糊,却带着令人心安的气息。
“你来了。”那人说。
“我走了。”阿稚答。
没有多余的话语。
那人伸出手,轻轻按在他额前。
刹那间,三千年的记忆如江河奔涌,尽数汇入那根木杖之中。
不是传承,而是归还??归还给最初点燃火种的源头。
“谢谢。”阿稚轻声道,“我尽力了。”
“你做得很好。”那人微笑,“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话音落下,阿稚的身体化作点点金光,随风飘散,融入大地。
而在九百九十九座城邦的中心,所有薪火灯在同一瞬间剧烈闪烁,随即恢复平静。
每个人的胸口,都感受到一丝暖意,仿佛有人轻轻拍了拍肩膀,然后转身离去。
葬礼没有举行。
因为没有人觉得他死了。
他们只是说:“阿稚去休息了。”
而就在他离去的当晚,启明之城的图书馆中,一本全新的手稿悄然浮现。
封面无字,打开后,第一页写着:
> “我不是主角。
> 我只是恰好,在那一刻,选择了不转身。”
> ??阿稚
这本书后来被译成万种语言,传遍诸天。
每个读到它的人,都会在合上书页时,低声说一句:
“那么,轮到我了。”
千年之后,又是一个罕见的日食。
天地昏暗,群星显现。
就在阴影最浓之时,整座城市的紫鸢花再次盛开,金光漫天,宛如黎明重生。
一群新生代的巡火使列队于广场,平均年龄不过二十。
他们中有半机械少女,有龙裔少年,有来自异星的共生体,也有纯粹的凡人。
一名小女孩走出队列,仰头望着星空,问:“我们真的能一直走下去吗?”
年长些的巡火使笑了:“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
但我知道,只要还有一个人愿意在黑暗中点灯,
就说明,我们从未真正失去光。”
风起,铃响。
第十盏灯前,空地寂静。
没有身影浮现,也没有声音响起。
但所有人都感觉到??
那根木杖,仍在传递。
而在宇宙最深的暗处,那朵紫鸢花仍在飘荡。
它不属任何纪元,不依任何法则,只是静静地,
穿越时间与虚无,
寻找下一个,
愿意在黑暗中点灯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一颗新生星球上,一名少年在暴风雨中护住了一盏油灯。
他的族人早已放弃逃生,唯有他固执地奔跑,将火种带到高地。
当幸存者围聚火堆时,他倒在泥泞中,最后一口气喃喃道:
“别让它……熄了……”
第二天清晨,人们发现她已离世,但她怀中的灯芯仍有一点微光闪烁。
他们将那盏灯供奉起来,称之为“最初的光”。
许多年后,那盏灯演化成信仰,又从信仰化为制度。
人们设立“守灯人”一职,代代相传。
每一任交接仪式上,新任者都要宣誓:
“我愿隐于幕后,甘居无名,只为确保每一盏灯都能被点燃,每一个角落都不再黑暗。”
没人知道,每当誓言落下,天际总会掠过一朵紫色的光云,悄然消散。
时间无尽头,故事亦无终章。
每一次有人选择站出来,每一次有人愿意为他人负重前行,每一次弱者伸出手拉起更弱者??
那朵紫鸢花,就会在某个角落悄然绽放。
它不开在王座之巅,也不耀于神庙高